社会
我是北游 2024-06-04 81 0 0 0 0
社会乱象,陈丹青,易中天,实际上,陈丹青和易中天的能力恰恰不在于“学院派”所看重的“专业能力”,如果说专业,我认为他俩的专业恰恰在于其无人可替代的“传播价值”,这个能力恰恰是那些所谓业内顶尖学者所不具备的。

大家可能会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,虽然陈丹青和易中天的名气很大,但他们俩却遭受了来自两方面的非议和压力。

一方面是来自于业内的争议。认为他们专业能力并不算顶尖,却拥有了业内顶尖的名气和收益,这对那些在象牙塔里真正苦心钻研、学术成就非凡的顶尖学者不公平,甚至认为他俩有欺世盗名的嫌疑。

另一方面的不满来自于公众舆论场。因为周所周知的原因,有很大部分公众对所谓“公知”特别不满和愤恨,而陈丹青和易中天显而易见是他们眼中“公知”的代表人物,这些人出没于网络和短视频平台,对他俩口诛笔伐,大有欲除之而后快的架势。


要我说,这两种看法,都是错误的。

实际上,陈丹青和易中天的能力恰恰不在于“学院派”所看重的“专业能力”,如果说专业,我认为他俩的专业恰恰在于其无人可替代的“传播价值”,这个能力恰恰是那些所谓业内顶尖学者所不具备的。

陈丹青和易中天都具备其他学者所不具备的把高深莫测的学术强力、高效传播给受众的能力,用佛家的讲法,那就是具备一个菩萨的基本功:有非常好的言语的能力,能够把复杂的东西讲简单了,能够回答众生的种种的疑问,语言和声音也具备摄受力,没有这些能力,你度不了众生。

当然,我并不是说陈丹青和易中天是菩萨,我只是用佛家来举例,让大家明白,那些非议他们的人,其实根本不明白他俩的真正能量和价值在哪里。

也就是说,在我看来,陈丹青和易中天都具备把深奥的学术通俗化的超强能力,拥有出众的口才和辩才,看问题拥有直抵核心的能力,以及对公众的强大影响力,以上这些能力怎么就不是能力和专业了呢?你让其他学者来讲,你觉得一定能讲的比他俩深刻并能迅速被公众领悟并传播吗?

说实话,陈丹青和易中天的独特价值还真是国内顶尖并无人能够轻易取代的。


我举几个例子。

01

陈丹青说过一段特别经典的话,网上传播也很广,他是这么说的:

“中国人有自己的信仰,中国人的信仰就是,去TM的,活下去最重要。

这是很伟大的信仰,中国人是不讲原则的,这是中国人最不好的地方,也是中国人最好的地方。

就是什么东西,咱们就用,没用就打倒它。

结果翻翻还有用,那就在拿出来,就这样。”


你看看,说得多牛逼,表面上是爆粗口,实则是讲文化,表面上是责骂,实际上是同情式的理解。

他在讲,中国是个讲究实用主义的国度,中国人从来不玩虚的,要的是实惠。

所以,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,吃饱饭一直都是核心问题,我一直说,谁能让中国人吃饱饭,谁就能团结全体中国人。

至于饭是怎么来的,往往并不在很多国人的考虑范围,对他们来说,没啥用。

所以,你要仔细观察中国人都会发现,我们最爱问两个问题。

一个是,吃了吗?

另一个是,有用吗?

如果你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,那你基本被无视了。

为什么被无视?因为但凡你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,他们可能生存都会成问题。

我为什么说,陈丹青那段话是“同情式理解”?

因为他太清楚中国人的生存法则了,在生存面前,其他都是屁,我们不能拿别人的生存问题来,所以,你即便已经解决生存问题了,还是有那么一大帮子人逃不脱这种束缚,因为这是惯性,它暂时停不下来,还是具备碾压一切的能量。

所以,我一直不明白那些庸众为何要骂陈丹青?人家陈丹青一个早就衣食无忧的人,不抛弃、不放弃,不割你们的韭菜和情绪,还对你们的庸俗抱有“深刻的同情式理解”,你们应该拥抱他才对。


02

陈丹青说到原则,那么,什么是原则呢?

老读者都知道我会说哈耶克的一般性规则,但一般性规则太抽象,太西方,大家不好理解,我给大家引用一下比较好理解的中国式表达,比如易中天的表达。

我们会发现,易老讲事情,讲究一个通俗直白,很容易被中国人理解,很少术语,但却极为精准,把深奥的道理用通俗的方式讲出来,易老厉害就厉害在这里,这是他的功底所在。

比如,他在一个讲座对学生讲“原则”的时候,他用了底线两个字来替换。

他说,“别以为我很牛X,其实我是个弱势群体,我总有些话一辈子都不敢说,烂在肚子里。我对你们的建议只有四个字——守住底线,我能理解你不敢说,但你至少可以做到不去说。”

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“原则”,那就试着理解一下易老所说的“底线”。


除了“底线”,易中天还提到了“境界”。

什么又是“境界”呢?

希望所有的人都活得好,甚至为了别人的生存放弃自己的利益,这是“境界”。

与之相对,不妨碍别人的生存,不侵犯别人的利益,不破坏社会的环境,就是“底线”了。

境界不一定人人都有或要有,底线却不能旦夕缺失。

因为底线是基础,是根本,是不能再退的最后一道防线。基础不牢,地动山摇;防线失守,全盘崩溃。

易老告诫我们,要想守住底线,必须不唱高调。


为什么呢?

因为那些“道德高标”比如“毫不利己,专门利人”,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,甚至是大多数人做不到的。做不到,又必须做,就只好做假。道德做假一开头,其他的造假就挡不住。

所以,易老说,他对未来中国的希望,就是八个字——守住底线,不唱高调。


03

从另一个方面来说,为何易中天会有这样的期望?为何“守住底线,不唱高调”对于很多国人来说,比较难?

事实是,国人最容易的行为模式反而是“爱唱高调,却守不住底线”呢?

很简单,因为没有参照系,没有参照系,平庸之辈就无法理解“一般性规则”,也就是原则和底线是什么?

要知道,任何群体都是平庸之辈占多数,我们不能指望一个群体的大多数人都是高知,都是抽象思维和理性过关的人。

所以,这个群体必须是有一个参照系是“权威的”并“简便易理解”的,足以让这个群体的大多数人遵从并轻松默会的,才有可能,这就是“简单性原则”。


我们洞察中华文明和其他类型文明,它们之间有一个非常显著的区别,那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从孔儒开始,就一直是世俗化的。

《论语》有言: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,这代表中国传统文化对于超自然的的事物,对于信仰实际上一直持否定态度,是中国人自从儒学占据中国社会的主流地位之后的基本观念。

这造成中国人与西方人的一个非常重大的区别,那就是中国人从来都不认为人与神之间有不可逾越的界限,神人合一,天人合一,在中国文化里不但毫不违和,而且是顺理成章、自然而然的结论。

而西方文化恰恰相反,受基督教的深刻塑造,人不是神,人与神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,人不能僭越神,一直是西方传统文化的核心理念,直到近代理性主义在西方的滥觞。

在西方,尼采说出“上帝已死”则是个惊天动地的思想事件,是对西方文化传统的彻底背叛,是个意外,是个异化。

然而,在中国文化里,打破人与神之间的界限,从来就不是一个难事,不是一个意外,而是传统。

中国的思想者们在国门初开时,看往高阶的西方文明时,看到的是什么呢?

没错,就是这种“最极端且最明确”的理性主义思脉,是西方文化的意外。然而,这个西方文化的意外,却和中国文化的主流,神奇般的契合了。

当然,这是另一个话题,我们今天按下不表。

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,我想提醒大家的是,要产生底线和原则,是需要社会存在一个不言自明的“参照系”,否则由大多数庸人组成的社会,根本没可能默会“底线和原则”。


04

我之前聊过“第三者功能”,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参照系。

杨小凯说:

“要有一个永久的社会和平,就要有公平的政治游戏规则,它要满足模糊面纱的原则,即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不能只替自己着想,要替自己的对手着想......该原则使制定游戏规则的人,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,他要考虑自己的对手,要去照顾他们的利益。”

他认为,这模糊面纱的原则很难在没有宗教的情况下产生,其中的原因,我们很难用理性去说明。


关于非理性的力量,哈耶克也阐述过。

“人类的理性要理性的理解自身的局限性,这也许是一项最为艰难但相当重要的工作。我们作为个人,应当服从一些我们无法充分理解,但又是文明进步甚至延续所必须的力量和原理,这对于理性的成长至关重要。从历史上看,造成这种服从主要是宗教信仰、传统和迷信的势力,它们通过诉诸人们的情感而不是理性,使他服从那些力量。”

不得不说,哈耶克总是能天才般地洞察到人类社会的核心。

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认识到,我们的行为模式并非都是理性的,尤其是一个社会的绝大多数人在应对外界的时候,往往会不自觉的去寻求符合所处环境的行为模式,而大多数并不一定都会经过理性分析,或按照理性分析的结果去行动,而是遵从情感、习俗和传统的一种“适应性演化”。

所以,如果没有一个简单易行的参照系,足够多的经验和传统,易老“不唱高调,守住底线”的希望,虽然只有八个字,也看似简单,却并不是一件容易实现的目标。


好了,今天想到哪里说哪里,最后我给大家打个总结:

1、陈丹青和易中天具备一般学者不具备的超强“学术传播能力”;

2、陈丹青和易中天对中国文化的洞察深刻而犀利,总能用一两句话抓住核心本质;

3、不了解中国文化的本质,不清楚中西文化的核心区别,在全球化的今天,会进退失据、无所适从,陈丹青和易中天说的当然不一定全对,这世界没有人能做到说的都对,作为经常比较中西文化的学者,他们的话多听听,没坏处。


总而言之,我今天想说的,就是陈丹青和易中天都具备一般学者不具备的能力和影响力,他们为公众做了很多有价值的事情,看待他们,不要陷入庸俗化的理解和二元对立的愤恨之中,那样只会错过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,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你所处的社会,都有百害而无一利。

(全文完)


Tag: 社会乱象 陈丹青 易中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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