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心七重因果修法
平等舍 知母 念恩 报恩 修慈 修悲 修增上意乐 修菩提心
自他相换
丑初、于有情修平等心。
"如前下中士时所说前导等次第,于此亦当取而修之。其中若不先断除对于一类有情起贪,及对一类有情起瞋之分类,而修平等心者,则任随生起慈悲,仍有类别。若缘于无类,则不能生起。故当先修平等舍心也。"
云何修平等心,谓如农家治稼穑,先平其地。心地先平,然后以慈心为水,悲心为苗芽,始能生长。无地则水不能住。无水则苗芽不能发。修习之先,如前所说中下士法,前行次第,即是修习六加行。于此当先修平等心。因为心若不平等,稍有偏党类别,则所生慈悲亦为偏党类别。
"此中复有愿诸有情,修无贪瞋等烦恼之想,及自于有情远离爱憎心平等之二种,此取后者。"
平等心有四:即行舍、受舍、不观察舍、无量舍。行舍,即所造不善不恶之无记业。受舍,即不苦不乐之受。不观察舍,即不加分别。无量舍有二:(一)即修一切有情无贪瞋等烦恼相。(二)对于有情自离贪瞋,令心平等。此处依《修次中篇》修法,须修后一种。
"修此舍心之次第,为易生故,先须于一未,作利损之中庸者,而为所缘,以除贪瞋而修舍心。"
先缘一种未作利损之中庸有情为所缘境。次因缘境过久,或于中庸支分上亦生贪瞋。此种贪瞋,亦须除去,心始平等。
"若于中庸修舍心已,次于亲友修平等舍心。于亲友心若不平等,则或以贪瞋分类,或以贪有大小,而不能平等。"
对于中庸既得平等已,次缘亲友,修平等心,观想亲怨不定,对贪执一分,即行息灭,而得平等。
"于亲友若平等,当于仇怨修平等心,于伊若不平等,则视不顺之一边而起瞋焉!"
既得平等已,再对于怨敌修平等心、亦观无始以来、怨亲不定,即能灭除瞋恚一分,心即平等。
"于仇怨平等已,则于一切有情而修平等心。此上复有二。就有情方面想,一切众生同是欣乐而不欲苦,若于一类认为亲友而作饶益,于一类认为疏远而为损恼,或不饶益,不应理也。就自己方面想,从无始来于生死中,任何有情,不会百次作我亲眷者不可得;如此应于谁生爱,而于谁起憎耶?此《修次第中篇》所说也。"
然后观一切有情,亦作平等想,此又分二:(一)从有情想,无不欣乐厌苦,不能执一类当饶益,一类不当饶益。(二)有情无不曾作过我之父母者,又应贪谁瞋谁。
"又若于亲生爱者,如《胜月女问经》云:'我昔曾经杀汝等,我亦曾被汝等截,彼此一切是仇杀,汝等何为起贪心。'如前所说无定之过,思一切亲怨速疾转变之理,即以此而遮止憎爱。然此须执为亲怨之差别所依,不须遮怨亲之心,以作怨亲之因相,而灭贪瞋分类也。"
若于亲属起贪爱时,则如《月女请问经》谓昔曾互相怨杀,如何对之起贪。又一切亲怨速疾转变,即一世中,前仇后亲,前亲后仇者,所见不少。如是思惟,即可止息怨亲憎爱,今心平等。有谓怨中二类观平等固可,如何于亲亦应观舍。当知未修平等舍前,所有悦意慈心,是以贪为自性。修平等舍以后,所生悦意之慈心,是以无贪为性。又修平等舍非对于怨亲悉作中庸想,乃为遣除对怨亲所起之贪瞋心,慈心如润田,有慈乃可生悲。
丑二、修一切悦意之相。分三。寅初、知母。寅二、念恩。寅三、报恩。
发心定量,第一须具足求菩提心,第二须具足利他之心。发心根本,为使一切有情离苦得乐。欲使一切有情离苦得乐之心,真实发起,不致偏党,即须先修平等心。欲修平等心,又须先从中士道:(一)观轮回苦,(二)观怨亲不定。欲观轮回痛苦,怨亲不定,则须先知恶道可畏,现世可轻,而修业果与粗分无常。欲修业果与粗分无常,则须先修暇满难得。已知暇满难得,即欲受持心要。欲受持心要,则须依师择师(不依上师教授,自于书上取修,虽久亦不相应,是为徒劳。─刘衡如记),故修上士道,须先使中士道心生起。欲修中士道,须先使下士道心生起。不依如是次第,先修上士道,徒劳无益。宗喀大师道次,已为学人安排归一(安排好),定须遵守。道次亦非大师独创,在《释量论》(陈那造),第二品曾谓,粗分无常若不能知,则不知业果。不知业果,即不知空义。《道次》分三士道,亦系如此。总之系说明无常苦无我空三义。不过下士所说无我,为粗分无我,即我不自在之无我。故发心次第,道之次第,定须决定。即以《般若》言。第一品说佛本事,第二品说佛功德,此与《道次》先后虽别,而实相同。《般若》最初,开示佛果,使人生胜解心;次开示道品,使人知总分。次开示道支分,使人知入道方便。由道支分合于总分,
而后上获佛果,故与《道次》无殊。如是次第,必须决定。
寅初、知母
"以轮回无始故,我之生亦无始。生死相续,于轮回中当无不受之身,及未生之地。而未成母等之亲者,亦所必无。此经中言也。此复非但昔曾作母,即于未来亦当为母。如是思已,则于为我之母一事,当求坚固决定。此心若生。则念恩等亦易引发,此若不生,则念恩等心无由生起矣。"
知母修法,又分依理智思惟与经教二种。依理智思惟,即思吾人从无始以来,在轮回中流转,所得生死无量,故母亦无量。由是知无始轮回中,无有不作过我母者,圣者龙树等曾知是说。此心生起,以下诸心,即易生起。博多瓦教授,于面前想今生母亲像,即以今生之母,例知多生之母。
寅二、念恩
"念恩者,修一切有情为母之后,倘先依于此世之母而修,较易生起。当如博多瓦所说而修之,于己前想一明显之母亲相,作是思惟,不但今时,即无始时来,彼亦为我作过母亲已超数量,应多次思之。如是作母时,为我救护一切损害,成办一切利乐。别想于今世,初于胎中时常摄持,及产生后,胎毛未干,即抱依于暖肉。以十指玩弄,以乳酪喂哺,以口饲食而拭涕,以手揩擦其不净,种种方便畜养而无厌倦。复于饥时与食,渴时与饮,寒时与以衣服,贫时给诸自不忍用之财。然此资具,亦非易得,乃合诸罪苦恶名难辛求获者以与也。若子有病苦时,思惟子死宁己死,子病宁己病等,出自真诚,愿以身代。并以加行而为除灭苦厄之方便。总之,随自智能为作利乐,遣除苦恼等之事实,专一修之。以如是修习,则非仅空言,当得生起念恩之心。次于父等诸余亲识,及诸中庸,乃至仇怨,如其次第,皆修知母。既于亲眷,中庸、怨家、皆想为母。于一切众生亦修知母以为前导,次第渐广而修习焉。"
发菩提心,须先知有情是母,次想今生母恩如何,推之一切有情如母者,其恩德无不如是。既知母恩,则易生报恩之心。
寅三、报恩
"报恩者,如是唯以生死流转而不相识耳。倘将彼受苦而无救护之诸母,弃舍不顾,仅谋自己之解脱者,忍心无愧,岂有更甚于此者哉。《弟子书》云:'亲人生死大海中,分明如堕深流内,生死不识而弃彼,但自解脱无此耻。'如是舍有恩者,在下等人犹不应为,与我之理如何相顺,如是思已,当负报恩之担也。"
生报恩心法,如论文引《弟子书》谓:"母亲在生死中,正如坠于大海,特别漩入恶道之深流处。我今因生死变易而不相识,弃而不顾,惟求自脱,此等无耻之事,即下等人犹不应为,何况我法之中,如何能随顺之。"又谓:"婴儿从受生饮乳,以至成人,一切忧劳母亲之事,无论初中后,皆饱受母亲之慈恩,如是慈爱之母亲,虽下等人亦不忍舍,何况修行大乘之上等人耶。"故当负起报恩之担。
"若尔,当以如何报恩耶?诸母亦能自得世间富乐,然彼一切无不欺诳,如我先为烦恼魔所伤损,于彼猛利伤痕,擦以盐硝,以其自性是苦,仍复加生种种之苦。若以慈报恩,当将彼等安立于解脱、涅?之乐,须如此而报恩也。"
至于报恩之法,彼世间一切衣食供养,虽亦属报因之一,但此类为有漏之乐,不无欺诳。有情诸母过去亦曾自得转轮王等果,而此乐乃欺诳,转瞬即逝且尽。我今欲报诸母之恩,当使诸母得到究竟之乐。世间一切所称为乐者,而其自性实不离苦,以其为行苦性故。未脱行苦,虽一时享受似乐,旋复成苦。例如因斗受伤者,本已是苦,又于伤痕上注以盐水,其苦益增,诸母因烦恼而夺斗,或得饿苦,或得寒苦;我纵遇饥与食,遇寒与衣,而此衣食不过暂时救济,甚或因此衣食,又复成苦。如是报恩,皆非究竟。欲得究竟,惟报以涅?无尽之乐。云何方能臻此,应作如下思惟。
"总之,如自母亲,不住正念,疯狂目盲而无引导,步步颠蹶,趋赴于可怖之而行。诸母若不望其子救而望谁耶?若彼子亦不求将母脱怖,而须谁来度脱耶?"
诸母如盲目发狂,又无引导者,独向险处奔驰,此时不望其子救之而复望谁?为之子者,不救其母,复当救谁。
"于彼如是已作母亲之诸有情,为烦恼魔挠,心不正住;于其自心不得自在,有若疯颠。又无能见现上,决定善道之眼,亦无引导之师,刹那刹那皆为恶行之所损坏,胡乱奔驰。见其于总之生死别为恶趣之险处而行。彼母亦希其子,其子亦应来出其母。如是思已,当以决定拔出生死为报其恩。"
彼之发狂者,乃烦恼扰乱不自主也。盲目者,无慧眼以观增上生,决定胜也。无导者,无真实善友也。向险处奔驰者,一一刹那造诸恶行,总于生死边,别于恶趣边,奔投不已也。
"《集学论》云:'烦恼疯痴盲,于多险狱中,步步颠蹶走,自他常忧事,诸众生苦同。'由是观已,虽是说为寻觅他过为不应理,见一切功德执为希有。然于此亦可合于苦恼之理也。"
寂天《入行论》,又《集学论》皆如是说。《集学论》云:"烦恼狂痴盲,于多悬险处,步步而颠蹶,自他常忧者,众生苦皆同。"此偈本意,教人不应寻求他过,如见趋险者,不见其过,惟见其可悲悯也。宗喀大师引之以证众生苦恼之理,如是知母、念恩、报恩,即引发此心之所依处,次当明正发此心:(一)修慈,(二)修悲(三)修增上心。
子二、正修此心。分三。丑初、修慈。丑二、修悲。丑三、修增上意乐。
丑初、修慈
"慈之所缘,为未具乐之有情。行相者,谓念彼云何当得乐?且愿彼得乐,又当为作得乐因也。《胜利者三昧王经》云:'俱胝由他频婆罗佛刹,尽其供养众多无数量,于诸胜生以彼常供养,犹其不及慈心数与分。'谓较彼之供物极其广大,而于究竟之田,常时行供养,其福尤大。"
修慈分三:(一)修慈所缘,为未得乐有情,即六道有情。(二)慈之行相,初,随喜行相,念如何令得安乐。中,发愿行相,愿其得安乐。后,荷担行相,我应负起予诸安乐责任。(三)修慈胜利,供养有情中,惟供养佛功德为最大,《三昧王经》云:"以各种供物经无量劫供养诸刹土佛,不及修慈一分之数。"
"《文殊庄严刹土经》云:'于东北隅有大自在王佛,世界名曰千庄严。如?刍入灭尽定之乐,诸有情亦具是乐,于彼世界经百千俱胝岁修行梵行者,若于此上下至于弹指顷,缘一切有情发起慈心,较前之福犹为甚多,况昼夜而住。'《宝鬘论》亦云:'每日三时中,施食三百罐,不及须臾顷,慈获福一分。天人当起慈,彼等亦守护,意乐及多乐,毒械不能损。无力获大利,当生梵世间,设未成解脱,亦得慈八德。'"
《文殊庄严经》甚赞修慈胜利,《宝鬘论》亦云:"每日初中后以三百坛施,不及须臾修慈之福。"坛,藏呼"遮姑菜";即小坛,用以煮上米者。须臾,乃汉译,藏文六十呼吸为一"取桑"。每日三万六千呼吸,即一百六十小时。每二小时为一"玉赃",即一百二十呼吸。此藏中记时刻如是。修慈具有八德,即:(一)天人敬,(二)天人护,(三)心安乐,(四)身安乐,(五)毒不能伤,(六)刀杖不害,(七)事不劳成,(八)生于梵世。
"若有慈者,人天起慈,任运归仰,佛亦以慈力败彼魔军,故成最胜守护等也。"
佛以慈力降伏摩军。弥勒《本事》谓,地方有修慈者,其他灾难不生。
"修慈之次第者,先亲,次中,后于仇怨而为修习。次于一切有情,如次而修之。修习方便者,若数数思惟有情苦苦之理,其悲便起。念诸有情缺乏有漏无漏之乐,如是数数思惟。若修此者,欲与乐心任运而起,此复以种种乐而为作意,于诸有情而施与之。"
修慈次第,先亲,次中庸,次怨仇,次一切有情,加无量心。尚有秘密修慈,须发誓令有情得乐。中又分有漏无漏,一切有情并有漏而不得,由于无善法以为乐因,有情或堕三涂,不惟无乐,反而受苦,由于有恶法以为苦因。故于苦因苦果愿其离,乐因乐果愿其得。思惟有情无现、竟二乐,数数思惟,慈心自起,又复以种种作意而思。《入行论》《回向品》全为修慈方便,应照彼作意。
丑二、修悲
"悲所缘者,谓以三苦随其何类具苦之有情也。行相者,想其离苦,及愿其离,我当作离苦也。修之次第者,初亲,次中,后怨。次于十方一切有情而修习也。"
修悲,为学习方便,先修慈,次修悲,在心之生起则无次第。(一)悲所缘,指一切受苦有情。苦字包括甚广,圣者菩萨有苦,而无苦谛;声缘有苦,又有苦谛,如阿罗汉有余涅?,未能以与五蕴相离,尤为行苦性故。菩萨断除惑业受生,故无苦谛;而悲悯有情,在生死中生极厌离,故尚有苦。(二)修悲行相:初、念行相,中、愿行相,后、负责行相。"慈"为念有情无乐者得乐,"悲"为令有情有苦者离苦。(三)修悲次第,与修慈同,先愿亲者离苦,次愿中庸离苦,后愿怨仇离苦。
"如是等舍慈悲各各差别之境,如次而修者,是莲花戒阿阇黎随顺《对法经》而作也。最为扼要。"
修怨仇离苦得乐,均先修平等舍,否则不能生起,如是一一分别修习,为莲花戒教授,最为扼要。
"若不各各分别,初即总缘而修,虽能相似生起。然一一而思,则现起任何亦未生起。若于一一由意变之领纳,如前所说而出生已,渐为增多,后缘总而修习,则随缘总别,皆清净而生故耳!"
若不一一分修,遽修一切有情,貌似生起,实则一无所生。悲心至为重要,如有悲心,则佛法即在掌中,莲花戒所说修悲次第,根据《阿毗达摩》而来。至十方有情,亦有先缘东方,次缘南方,乃至十方者。但最初亲、中、怨,及先舍后悲次第,总不可越。
"修习法者,思惟是母所成之诸有情,堕于有海,如何领受总别之苦等而思之。苦已释竟。"
(四)修悲方法。凡观苦,须先从粗分入手,如先观三恶趣苦,次乃及于轮回苦,亦不可超越。例如行苦,即属细分,如先观行苦,即难生起。
"悲生起之量者,《修次第首编》云:'随于何时,犹如最悦意之儿,身不安乐。于一切有情亦决定欲令离苦之悲心,成任运随转,如本性而转,尔时是彼圆满,得大悲名。'谓于最极心爱幼儿之痛苦,其母生几许之悲愍。以彼几许为心量,于一切有情任运起悲者,说为具足之悲相也。"
(五)悲心之量。如《修次篇》谓,如是最悦意独子有苦,母心不安,任运而生。悲心已生起者,对于一切有情苦恼,亦如母于独子任运而转,渐渐如其本性而转,不假而起。如观察修,初由意业造作,及至相应,则能任运而起,所谓任运,即相应之意。如本性而转者,谓见有情受苦如自身苦,是为如其自性而转,如自身觉得轮回是苦。悲心圆满者,必缘一切有情,非仅缘一二有情。其修习法,须先了解悲心之意义,次缘少数有情依义而起作意。次缘一切有情而起作意。次如慈母于独子之苦,次如常人于自身之苦,任运而起,随时随地现前,入于无作,是为大悲圆满之量。
"慈生之量,例此当知。"
但此又不独修悲如是,即修无常、出离心、慈心等一切法,亦当如是,先解义,次造作,次无作。若不缘义作意,即堕无因边及常边。
丑三、修增上意乐
"修增上意乐者,如是修慈悲之后,思念慨叹,我最爱乐悦意之诸有情,如是乐乏苦逼,当如何而令其得乐离苦耶。负荷脱彼度等之担,下至言谈,亦当修心也。此于报恩时,虽亦稍起,然于此所说者,谓有欲令得乐离苦之慈悲,尚嫌不足。于有情念以我为作利乐之意乐,须生慈悲为能引起故也。彼等亦非仅于正座时修,即座后等之一切威仪中,皆为忆念相续而修。此《修次第中编》所说也。"
修增上心,于如上修慈修悲之后,慨然念叹一切如母有情如何能离苦得乐,如是能使离苦得乐之重担,由我负荷,此心即由悲心增上不已所致。此心于修报恩时,亦能生起。但世间利乐诸母亦能自得,为欲称我报恩之心,惟有令诸母成佛。如是亦能生增上心,然终不如修悲后所生增上心之力大量大。在修报恩时所生增上心,不过一种愿心,修悲后所生之增上心,乃为决定心。因报恩心所引之境,为悦意慈;悲心所引之境,为菩提心,故前后不同。前者例如买物,见物时,起欲买之心,后者如买已,付价,起物已属我之心。修此心者,不仅在座上,即一切威仪,下至言谈,亦须修习。如龙树云:"愿一切有情罪苦,在我身上成熟。我之功德,在有情身上成熟。"一切修心之法,均应如是。《修次第中篇》所说与大月德论师所说相同。大月德云:"苦树无始苦,暂灌甘露汁,亦复有何益。"
下士道次,为暇满人身,即受持心要中之最殊胜者。上士心要,尤在菩提心要。生起菩提心要诀,广说八万四千法门,弥勒约为《现观庄严论》,阿底峡又约为《道炬论》、宗喀大师又约为《广略二道次论》。以前所说为生起菩提心加行,现所说者为正修。七因果,依阿底峡承传。
大悲:(一)所缘,为具足三苦有情。(二)行相,想其离苦相,我愿其离苦,我为作令彼离苦事。(三)次第,先亲、次中庸、次怨,推之一切有情。(四)方法,思惟六道总别痛苦。(五)生起之量,对一切有情痛苦,能如慈母对于最爱独子身有不安,欲其离苦之心,任运随转,即为合量。此层最要,因不知悲生之量,往往轻易自许为有大悲心,因此对于菩提心亦不能确切认识,宗喀大师于此特别叮咛。常人悲心为偏执之悲,对自党苦及粗重苦(如见宰杀牛羊,心不忍是),始生故。具量大悲,为菩提心最要根本。如未具量,则对菩提心之生起尚有障碍。
大慈。所缘亦如大悲,须具五相。慈生之量,亦如慈母对于爱子病愈得乐之心,任运生起。推之一切有情,无不如是。
增上意乐。七因果,前三为生起利他心之因。慈、悲增上意乐,为真正生起利他之心。于慈悲已生起后,视仅愿有情离苦得乐,尚为不足,必须比此更为增上,故名增上心,即是使彼等如何离苦得乐之重担,我愿负荷,心极坚决,毫不推诿,此种增上力量,下至言谈,亦当修习,毋使退堕,愿如母有情离苦得乐之心,在修报恩心时,本已有之;此处在引起能负荷拔苦予乐之慈悲力量,非前所能比。此三种心,非仅在座上正修可生,须于下座一切威仪中修。譬如苦树,根斡枝叶皆苦,非仅数盅糖冲灌使能甜。吾人具足烦恼为自性之身心。亦非一二次慈悲增上心之修习即能转动,故须于一切威仪中修之。
癸二、修求菩提之心
"修求菩提之心者,依如前所说之次第修已,若见利他,须得菩提,虽亦是生起欲得之心,然尔许不足。如前于皈依时所说,从思身语意业诸功德门中,先当增长信心,次以信心为欲所依,于彼等功德,起诚心欲得。于自义利,亦非得种智而不可,以引生决定也。"
修求此心者,如不明经教,多有误解。菩提二字,总谓一切智。有声缘菩提,有大乘菩提。声缘菩提,就应断应证果相得名。大乘菩提分究竟不究竟。究竟菩提即法身;不究竟菩提,指初地以上,分断分证之果相。于慈悲增上心生已,见须证得法身,乃有负荷一切有情拔苦予乐功德。从知母至增上,虽能生起求菩提之心,但不勇猛。须依修皈依时,思惟佛三业功德,生起信心。由信心生起欲得之欲乐。有此信心,则知不惟利他,即为自利,亦非如此不可,始得决定坚固。
总七因果:一、前六为修求利他心。二、后一为修求菩提心。前三又为一中之生起因。次三为一中正生起相。利他心以勇猛荷担之增上心为主。此心又须先有具量大悲。具量大悲,又须先有具量悦意慈心。具量悦意慈心,又须前心,故前前为后后之因。俟增心勇猛生起后,始能生起希求菩提心。因一一众生,须用何法始能得度。非得一切种智不可,一切种智,唯佛独有,欲得成佛圆满种智,必须断尽所知障。由是引生希求成佛学佛之决定心。再扼要言之,由生起勇猛增上意乐而生起圆满菩提心。其法由思惟佛三业功德,生起信心。复由信心生求佛位欲乐。如是之希求佛位欲乐,非修不生。修此欲乐生已。尚非真正菩提心,只能认为有造作之相似菩提心。必俟久修成熟,此欲乐任运生起,始得为真实菩提心。
癸三、认定修果发心
"认定修果发心者,其总相如《现观庄严论》云:'发心为利他,希正等菩提。'差别者,随顺《华严经》义,《入行》云:'如何知差别,如欲行及行,善巧于此二,如次知差别'。谓愿行二种也,于此虽愿现多种不同,然念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者,是谓愿心。彼已受戒后,心依戒住而犹发心,是谓行心。如《修次第初编》所说也。"
修果,即为发心总相,亦即总义。如《现观庄严论》云:"发心为利他,希正等菩提。"此语依大经教而来。广中略《般若》,皆为开示菩提道。《二万五千颂》有云:"欲求一切法,及一切善别异门,一切世事相,均在圆满佛陀意中,以此应习般若波罗密。"凡说须习波罗密,非概指空性,在此应指菩提心。前经又云:"希求彼彼,亦应学波罗密多。"彼彼,即指求利他所缘境及求菩提所缘境。初所缘境,指安置有情于佛位言,亦即利他法身(谓究竟安置他有情于圆满清净法身)。次所缘境,指自得佛位,亦即自利法身,具足二利之心。始为具量发心。如是发心,属有为法。在有色无色中,属非色相摄。在有知非知中,属有知摄。在心心所中,本宗谓属心摄,他宗谓属心所摄。但此不惟中土,即在印度亦异说纷歧,有谓为欲,有谓为胜解。依宗大师教授。乃指胜解言。以在六识中,属意识摄。
总之依于意识,为利他故,以正等菩提为所缘,生起求正等菩提意乐。俟此等同正等菩提殊胜意识生已,即为发起菩提心。通常修法,愿一切有情离苦之因,得乐之因,而愿成佛之心,尚不得为相似菩提心,只能认为理解菩提心。理解菩提心,为发菩提心之初因,若并此无之,则不得为善法,故必常时串习,令不忘失,久之自能任运生起。又(发心云者,须加上上师要诀昔觉勒格西言:"发心须广大心。"凡言发心者,即属新生之心。)一类有情,为明年后年利益,新生一心。一类有情为未来人天果,新生一心。一类有情,不为一己,而为一切有情利益,新生一心。固然后后大于前前,但必生一种任何广大新生之心均不及此者,始为发心。菩提差别,此处所指为依体性差别,非依名言差别,亦非生法差别。名言差别者,谓假名安立,如世俗菩提心,胜义菩提心,乃由名言之安立。此处所言体性差别,则不如是。又生法差别者,谓伴差别,见《现观庄严论》,喻如船夫、如猴、如王等,云何如船夫,谓不以空船而渡,彼必以渡人。如大菩萨愿与一切有情同时成佛是。云何如猴,谓如猴之寻食,必让他兽先往。大菩萨亦让有情先得安乐,痛苦则自受之。云何如王,谓如国王之欲富饶其人民,必须先自具足富饶。欲令有情究竟安乐,证得涅?,须自
先得涅?。其他先自后者,如猴。自他同时者,如船夫。自先他后者,如王。此三,乃菩提心生法之差别。而此处之言体性者,又非如是,所谓体性差别者,指愿与行之二种菩提心。但其中差别亦有种种不同。印德桑皆耶喜,佛智,以初地以上为行,以下为愿。却吉心吝以已受仪轨为行,未受为愿。阿阇黎更登札巴认为资粮道中品以上为行心,以下为愿心。藏德则以六度为行心,以下为愿心。
愿心与行心如何分?例如欲行之心即愿心,正行之心为行心。本宗以为利一切有情,愿当成佛为愿心,受律仪已,修诸资粮名行心。此系根据大阿阇黎嘎马那西那《修次编》所说。于此有当注意者,非仅为利有情我当成佛,即是愿心。必须此种愿,心已能任运生起,而复提起为利有情我愿成佛,乃为愿心。以此愿心受戒修行,乃为行心。就欲行正行二喻,法喻合说,则已生任运愿心,尚未修行六度,比于欲行之心。已生任运愿心,正行六度,比于正行之心。以上七因果言教,月称菩萨亦属此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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